宋敏
《柳葉兒》是蘇教版初中語文七年級（下冊）第二單元的一篇文章。文章采用了倒敘的形式，先向讀者交代了他對柳葉兒的“特殊感情”，接著詳細描寫了在嚴重饑荒的歲月里，他如何上樹爬高、搶柳葉兒、吃柳葉兒的經歷。筆者在教學過程中發覺這篇文章存在一些問題，現述于下。
一、 文章有些內容前后不太一致。
例如：文章開頭三段是這樣寫的：
“又是柳葉兒抽芽的季節了。
每當看到那一片片打著細卷兒，在暖和的陽光里慢慢舒展的柳葉兒時，我總忍不住要伸手去摘一片來，放在嘴里嚼著，慢慢品嘗一番那苦中略帶些澀的滋味兒。
柳葉兒救過我的命。”
文章開頭的作用是開宗明義，奠定全文基調，本文的基調應該就是作者所說的“苦中略帶些澀”，--一個七八歲的孩子，在艱難的環境中，為了生存，不得不去搶柳葉兒吃，這段經歷，除了苦和澀，還能有什么呢？另外，柳葉兒于我還有一個特殊的意義--曾經“救過我的命”。
然而下文并沒有循著開頭的思路來寫，作者筆鋒一轉，又寫起我的“樂”來--爬樹樂， 吃柳葉兒香；除了在后文提到“薄薄的一層肚皮幾乎撐得透明”這個尚可說明這個孩子營養不良的細節外，讀者想了解的柳葉兒是如何“救命”的內容卻蹤影全無，這就讓人感覺很迷惑：作者到底想表現什么呢？是苦還是樂？教參和許多教師對此的理解是孩子是在“苦中作樂”，但我們知道，孩子是不懂得這些的。試想，如果一個七八歲的孩子餓得奄奄一息，到了指望柳葉兒救命的地步，他又如何“苦中作樂”呢？這樣講很難自圓其說。
再比如，關于“搶”字的問題。“搶”第一次出現在文章第7節：“柳葉兒，是要搶的。低處的，幾天就被大人們搶光了。” “搶”字在文中反復出現，也是作者著意要點明的、描寫人們采柳葉兒的詞兒。筆者以為“搶”字用得好，原因是它寫出了當時食物匱乏到了什么樣的程度--連柳葉兒都遭到人們的瘋搶。按理說，一個對表現主題有著重要作用的詞，作者在后面的描寫中應該有所體現，可惜，遍搜文章，也并沒有找到。在寫三叔與我去“搶”樹葉的時候作者僅僅這樣寫：“我和三叔每天都是在太陽出來之前，露珠兒還在樹葉兒上的時候，就去搶樹葉兒的。近處的搶完了，就往遠處。”從下文具體的描寫來看，大清早采柳葉兒的似乎只有這叔侄二人，究竟怎么個“搶”法兒，我們不得而知。這種感覺類似于作者自己埋下的伏筆，寫到后面卻忘記了，所以讀來很難讓人信服。
所以，由于文章在一些內容和細節上的疏忽，讀者在閱讀過程中心理上不免會產生一些遺憾的感覺。
二、文章第8節有“走題”的嫌疑。
表面上看這節沒什么大問題，不過就是寫“我”如何的調皮淘氣，擅長爬樹。但筆者認為，從這節描寫的內容及表現出來的“樂”來看，與文章的主題似乎不大協調，有“走題”的嫌疑，原因是：“我”爬樹身手如何敏捷與本文所要表現的困難時期人們的艱苦生活的主題沒有多大的關系，作者之所以寫這么多無非是想告訴讀者“我”因為年幼，身輕體健，為下文后文寫我與三叔去搶樹葉兒作鋪墊而已；文中著力描寫“我” 嬉戲的驚險場面和得意的心態，看似生動，煞是有趣，實則破壞了文章開頭營造的那種沉重的氣氛，甚至會讓人對文章的真實感產生懷疑，覺得這個“我”不是蠻健康的嘛，怎么看都不象要靠吃柳葉兒來活命的孩子啊？
三、文章結尾部分作用不明顯。
結尾作者這樣寫：“對于柳，人們又是吟詩，又是作畫，又是感嘆它的多情，又是贊賞它的多姿。我卻總忍不住要摘一片下來嚼嚼。而且，我想告訴人們，它味苦，微澀，但能救人，如果你沒東西吃，它能夠讓你活下去。”
一般來講，文章結尾部分的作用不外乎是收束全篇、點明中心、升華主題等，但細品這句“它味苦，微澀，但能救人，如果你沒東西吃，它能夠讓你活下去”，就會驚訝地發現，這幾句話其實不就是對文章內容的極簡單的重復和概括嗎？我曾經讓學生過一個實驗，即把這段話換到文章的開頭，看看是什么效果，結果，學生認為，這段話作為文章的開頭倒是挺合適的--既點題，又總領全文。而實際上，文章的結束部分如果在內容和表達效果的層次上與文章的其他部分不能有明顯的區分的話，那么，這樣的結尾能有多大的價值呢？能給人多少啟發與思考？與之相比，作家劉紹棠的《榆錢飯》一文的結尾值得我們品味。與本文類似，該文也是反映困難時期人們的艱苦生活的，在不同的歷史時期，同樣的榆錢飯扮演著不一樣的角色，最后的結尾很簡潔：“或許，物以稀為貴，榆錢飯由于極其難得，將進入北京的幾大飯店，成為別有風味的珍饈佳肴。” 由救命糧轉變為一種風味小吃，讀到這里，讀者就自然明白作者的寫作意圖，文章的思想境界上升到了一個新的高度，也加深了讀者對文章的理解。
以上是筆者對《柳葉兒》一文的一點淺見，有不當和苛責的地方，還請批評指正。
作者郵箱： hzsysm@16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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